准备了三年...辞了辅警那天他执行“杀人名单”

魏冉的杀人理由,源于他认定自己的三任女友均对他实施了“情感背叛”,这些女孩被其依次列入“恋爱杀人名单”。他对她们说,自己“快被逼疯了,情绪快崩溃了”。

辞去华宁县交警大队事故中队协警一职的当晚,魏冉杀死了素不相识的“情敌”。

“是不是杀了一个人,我就可以得到心理上的解脱?”作案前一周,魏冉跟交警大队的同事谈及内心深处“憋着、忍着”的压抑与困惑时说,“感觉自己要爆发一次”。

为了这次“爆发”,在三年时间里,魏冉相继备好了刀、三棱刺、电击电筒、手脚套等工具。作案前,他集中观看了犯罪电影、电视剧,研究相关法律,实地勘察县城监控和逃亡路线,以期“不留指纹”并“逃避侦查和打击”。

魏冉的杀人理由,源于他认定自己的三任女友均对他实施了“情感背叛”,这些女孩被其依次列入“恋爱杀人名单”。他对她们说,自己“快被逼疯了,情绪快崩溃了”。

这起发生于今年春节前夕的入室杀人案轰动了华宁县城。8月18日,魏冉涉嫌故意杀人、非法侵入住宅罪一案在云南省玉溪市华宁县人民法院开庭,法官宣布择期宣判。


辞职

生于1996年的魏冉,原系云南玉溪华宁县交警大队事故中队的一名辅警。2020年1月20日11点,他到队里找领导提出辞职。

该交警大队主要负责人告诉红星新闻,当天恰好几个需要签字的领导都在,故魏冉的离职申请当天就得到批准。该负责人称,辅警工作相对辛苦,工资低,人员流动十分频繁,所以大家对魏冉的辞职习以为常。

魏冉在这里工作了4年,月工资2800元上下,平常主要负责路面执勤及事故现场的秩序维护。上述交警大队负责人称,魏冉话不多,但工作勤恳,队里的领导不掌握其情感纠葛,也未看出任何异常。

“工作不顺利,感情上和女友分手,家里和父母,也是各种闹矛盾。”魏冉后来向警方这样解释其辞职原由。他说,那段时间他“好几件事情都想不清”,要“一件一件把它们解决掉”。

刘女士与魏冉是小学同学,也是最好的异性朋友。她告诉警方,如果不谈恋爱,魏冉是“好好的”。在她看来,魏冉和“三四个女生”谈过恋爱,认为爱情是“一生一世的”,分手对他而言是“毁灭性打击”。

魏冉跟刘女士说过,“这些女的都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要报复前两任女友邱女士与张小姐。

魏冉所说的报复,是“伤害或杀死”这些和他谈过恋爱的女生,而刘女士认为,魏冉可能患了某种心理疾病,但他只是逞口舌之快,“不代表他真的要去杀人”。

去年年底,刘女士辞去北京工作,回老家华宁县城专职做私房烘焙。魏冉辞职的当天,1月20日中午,刘女士还在电话里请他帮忙。这天刘女士的生意很好,外卖送到下午四点多。

刘女士告诉警方,当天两人聊的话题多为生活琐事,但魏冉亦提到,最近他在“研究杀人后如何从法律上逃避打击”。他着重留意了华宁县城的监控分布状况,并已在自家车库里磨着刀。

当晚,两人一起去了云尚网吧,玩了两个小时的“吃鸡”游戏。当晚九点半,两人各自回家,仍在微信上聊了一会儿天。

刘女士再次收到魏冉的微信是1月21日凌晨5时16分。“我失手了,”他说。

夜闯

与刘女士分开后的这个夜晚,魏冉仍觉得“心里烦”。他告诉父亲魏先生,要出去吃宵夜,“散散心”。

魏家住水阁小区。1月20日晚十点,他走出小区至宁锦街,随后回自家存放摩托车处,从坐垫下取出两根尼龙绳。不久他又行至东侧的教师小区北门。再次回家坐在一楼时,仍旧“想不通”。

他搜出一个电击电筒,从摩托车上拿出一把刀、一双手套、一块毛巾,走出水阁小区北门至宁州一号地下车库。监控显示,这个过程中魏冉背着一个黑色背包,晚12点之前,他潜至水阁小区西北方向的财政局小区。

在财政局小区里,魏冉“捡到一根铁棒”,并看到了前女友黄女士现任男友的宝马车。“我抬头看见四楼的灯亮着,想搞清楚宝马车和四楼的房子到底是谁的。”魏冉向警方供述,见灯亮着,他坐绿化带边上,“相当难过”,他问自己,“我怎么会遇到这些事情,我到底要不要上去搞清楚?”

黄女士是魏冉的第三任女友,2019年6月,两人通过朋友介绍相识,相处两月之后即分手。同年10月,黄女士又与张先生相识,见过双方父母后,二人计划年后结婚。

财政局小区5栋与东南侧的水阁小区仅一墙之隔,401室是张先生购买的二手房。黄女士曾说,如不出意外,这里将是她与张先生的新房。

为迎接年后的婚礼,张先生刚刚购置了一套全新沙发。他体校毕业,曾多次在全国及云南省的拳击比赛中取得佳绩,案发时是一名运沙的货车司机。张先生离异多年,有个7岁的儿子。

“到底找不找小黄(黄女士)?找到小黄,我又问些什么问题?”魏冉告诉警方,这期间他的内心十分挣扎。他就这样想了三个半小时,最后4楼灯光熄灭,魏冉“越加难过”,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去四楼房间瞧瞧”。

他将外衣、背包放在绿化带的树枝上,戴上手套,将刀和铁棒别在腰间,电击电筒装入右边裤包,尼龙绳放入后裤包。

红星新闻在现场看到,财政局小区5栋一楼的楼梯间窗户,可直通二楼、三楼防盗窗。案发当晚,魏冉由此爬到401室阳台,随后翻窗进入客厅。

房间里有小孩的衣服,魏冉见此心情“更加复杂”。他告诉调查人员,他想不清,为什么黄女士愿意“跟”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怎么“变成了这种人”。其内心深处“有点震惊”,以及,“少许的鄙夷”。

黑暗中,他也一度认为这样非法进入他人住宅不合适,觉得自己理亏。他犹豫不决,“做了好一会儿思想斗争”。可不久,另一个念头又占了上风,“特别想确定卧室里的到底是谁”。

威胁

魏冉曾多次向好友和同事提到,要去杀人。

魏冉的第一任女友,是小学同学邱女士。2015年1月,邱女士从丽江的大学放假回家,在华宁县某驾校遇到了魏冉,此后两人有了联系,并于2016年1月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除了当年暑假,他们的交往多为电话聊天。相处一段时间后,邱女士感觉魏冉孤僻多疑。魏冉的一名近亲属告诉红星新闻,即便一家亲戚吃饭,魏冉也沉默寡言,常半途吃完离席。

邱女士发现魏冉朋友很少,常独来独往,对待感情“占有欲强,心理不正常”。

2016年国庆节,邱女士提出分手,但魏冉不同意。邱女士告诉警方,当时两人“冷战”一段时期后,自己在一种被胁迫的状态下与之复合。

2017年2月某日,在不知道前男友许某也会到场的情况下,邱女士与朋友去了一趟酒吧。邱女士告诉警方,次日晚8时,魏冉用一把30厘米长的刀架其颈脖,“他要我提供许某的联系方式,称要杀了许某”。

邱女士怕魏冉真的去杀人,遂拒绝提供许某的联系方式,魏冉夺去其手机,通过手机QQ向许某发送“我还想和你像从前”等内容。邱女士称,魏冉还逼她给许某打电话,称“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我们不可能”。

魏冉还以拥有两人隐私视频为由,阻止邱女士与之分手。2017年3月,邱女士再次求魏冉分手,魏冉遂将视频发送至邱女士的各班级群及QQ空间。

邱女士告诉警方,2017年4月两人分手后,她仍被魏冉多次威胁、纠缠,“他还说要杀我父母”。这些恫吓令邱女士备受摧残,她觉得自己没脸见父母、同学,并因此停经长达四个月。

魏冉的第二任女友是张小姐回忆道,“他说愿意陪我一生一世,又问我是否愿意陪他一生一世。”2017年夏天,他们相处过三四个月的时间。

“他总是威胁我,说要杀了我。”张小姐告诉红星新闻,两人分手的原因,仍是“性格不合”。

相关材料显示,魏冉与张小姐分手后某日,顺着电线杆翻墙进入张小姐家,在杂物间内要求复合,他问张小姐“为什么之前的承诺做不到”;四五天后,魏冉裤子上别着一把刀,再次翻墙进入张小姐家;又过了四五天,张小姐在自家房屋楼顶收到魏冉的一条短信,一转身发现魏冉已在身后厨房门口。

跟踪

张小姐告诉警方,魏冉让自己觉得“恐怖”,如不复合,魏冉说要杀她的家人。

在2017年8月发给魏冉的一条短信里,张小姐说,“我怕你做傻事,我怕你捅我……跟你在一起我很危险”。

2017年10月,魏冉给张小姐发短信说,“既然老天不卖我这个人情,说不定你明年就见不到我了,我准备去干件大事了,内心太压抑释放不了”。

魏冉后告诉第三任女友黄女士,为了杀前女友张小姐,自己做了健身,研究了县城的监控分布和逃跑路线,“准备了两年”。

“他内向、冷淡,看起来不太愿意跟陌生人讲话,”黄女士和魏冉于2019年6月认识,“当时他主动加我的微信。”同年8月,因发现魏冉与其他女生仍保持暧昧关系,黄女士即提出分手,“我家境一般,他母亲也明确表示反对”。

黄女士没想到,分手让危险向她身上转移。她告诉警方,此后魏冉多次去她所住的电力公司小区堵她,并威胁称,“如果我不跟他好的话,就杀掉我全家”。

魏冉供述,分手后至作案前,他两次跟踪黄女士至财政局小区。2019年12月的某个中午,他想问黄女士“自己有哪些不足”,等黄女士下班,他一路跟踪至财政局小区,但未探明黄女士的具体住处;2020年1月10号左右,他再次跟踪黄女士,发现其坐上了一辆宝马车至财政局小区。

魏冉因此告诉他的朋友,黄女士“达到条件了”,也可以列入恋爱“杀人名单”了。

“我当时心想,小黄可能和这个男的好上了,一度想着不要去打扰对方,但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魏冉对调查人员称。

作案前的一个月里,他用事故中队的电脑查了这辆宝马车的车主信息,将微信名悄然改为“他人即是地狱”,准备了作案工具刀、电击电筒、三棱刺、黑色皮手套、黑色乳胶脚套和塑料扎带。

魏冉称,刀、三棱刺、乳胶脚套和塑料扎带,是其此前通过当地超市、网站购置;电击电筒系通过微信从他人私人处购得,原本是帮一个朋友买来防身用;黑色皮手套是其父魏先生的工作单位——华宁县自来水公司所发。

替“罪”

2019年年底,魏冉告诉交警大队徐某等同事,他感觉自己“心理变态”,父母的养老问题已安排好,而他自己,似乎也要去玉溪“看看心理医生”。

他说,他有一件紧身衣,已查清楚监控路线,计划从张小姐家的楼顶爬房子下去杀人,杀完人之后,他可以往美食城或者菜园方向逃逸,原因是这两条路线没有摄像头。

2020年1月初,魏冉跟徐某谈起与黄女士分手一事时,称对自己的世界相当绝望,“就想把黄某杀掉,然后自杀”。

魏冉告诉同事徐某,自己在研究犯罪电影、电视剧,探究如何从法律上逃避打击。杀人计划中,他将用到电击电筒,亲身实验后,他“感觉手臂发麻”。

魏冉供述,每当心情压抑,他会带着刀、电击电筒等工具,至野外空旷之处“释放压抑内心”。2020年1月18日,他给徐某三番五次打电话,要求借一台角磨机,称要拿来打磨三棱刺。徐某碍于情面,最终借出了角磨机。

罪恶开始生根发芽。魏冉称,1月20日晚进入张先生的住宅后,自己“内心始终激烈挣扎”。他告诉警方,那一会儿,他想不清楚爬上去究竟是要做什么?为了问前女友几个问题,这么爬上去究竟值不值?

在客厅里,他通过物件的摆设推测这家人的生活。在沙发上静坐时,他长时间没能“推断”出一个结果,最后他听到一间卧室传出打鼾声,他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阵,“思想斗争了一阵”,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屋内漆黑一团,他小心地走到床头。靠着墙,他对着床“看了几分钟”。

黄女士是被张先生的惨叫惊醒的,“他叫我赶紧开灯”。慌乱之中,黄女士看到“一个男的”双手戴着手套,右手持刀。黄女士回忆,当时张先生颈脖已经受伤,当他试图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时,“这个男的”用电机电筒袭击了张先生的脊背。

黄女士告诉红星新闻,当晚她的手机被魏冉用铁棒敲碎,张先生的手机后来被鲜血浸泡,均无法拨打求救电话110和120。张先生虽是拳击运动员出身,但其睡梦中毫无防备,尤其脖颈处遇袭、遭电击后再无反击可能。

黄女士说,她当晚向魏冉下跪求饶,“求他不要毁了三个家庭”,“他对我说,正是因为我,才没有杀前女友全家的念头。我是她的‘替身’。”

/ 血案 /

如今进入华宁县财政局小区5栋401室内,需费尽力气打开已变形的门锁。因长时间未打扫,室内灰尘弥漫,细看墙壁间有蜘蛛丝网纵横。

屋主张先生的卧室仍保留案发时的模样,涂抹过的、浓稠的、以各种形状存在的鲜血,粘附于地板、床垫,以及堆积在床脚的被褥床单。

张先生对杀死他的人“一无所知”。张先生的姐姐说,除致命伤外,弟弟身上另有刀伤20多处,这些伤由刀、三棱刺、电击电筒三种凶器造成,不排除其在失去反抗能力后,又被魏冉持刀凌辱的可能。

黄女士称,最初她看到张先生只是脖颈处受伤,自己逃离时,张先生是仰卧的;等警方赶到后她返回现场时再看,张先生是俯卧状。

云南省华宁县公安司法鉴定中心所作《鉴定书》称,张先生全身上下有14处创口,死亡原因为“系他人利用锐器作用颈部致血管断裂失血性休克死亡”。

黄女士告诉警方,当晚魏冉称“这房间里要死三个人”。整个行凶过程中,黄女士被魏冉前后折磨了约半个小时,她一直在求饶,称“张先生是完全无辜的”。

案发当晚,见张先生渐渐倒下,黄女士对着窗户大喊救命。魏冉见状将刀换至左手,用右手拖着黄女士进入衣帽间,并用铁棒抵住其后脑处,“他对我说,他已经疯了,已经跟踪我一个月了。”

黄女士是趁勒住脖颈的皮带断裂的机会逃出现场的。她跑到一楼,先是躲在北楼背后,又跑到门卫室,求保安帮忙打了电话报警。

作案后,魏冉翻围墙回到了水阁小区,他丢弃了作案工具,先是给其母打电话,其母未接。他又给其父打电话:“我爹,我闯大祸了,我杀人了。”

魏先生是在1月21日凌晨4时49分接到儿子的这个电话的。魏先生要他把“赶紧把人拉到医院去”,而魏冉告诉他,“人已经死了”。在水阁小区东大门,魏先生见到了一身是血的魏冉。他打电话给警方,称要带儿子自首。

“我有罪,愿认罪服法。”魏冉后对警方称。

当日凌晨5时左右,刘女士的个人微信、徐某的同事群均收到了魏冉发来的信息,“我失手了,再见”、“搞砸了,要死了”。

华宁县交警大队的同事在睡醒后才看到微信群里的消息,一些开导过魏冉的同事尤为震惊,“没想到他真的去杀人”。

庭审

魏冉是家中独子,当地人称其母在家中“地位强势”。案发后魏冉的一些同学讨论认为,其“心理疾病”,或源于他的成长阶段“缺少女性关怀”。此前,魏母对警方称,未看出儿子在恋爱方面有何精神异常。

与魏冉有过多次交流的一名当地人告诉红星新闻记者,魏父魏母对儿子的教育“简单粗暴”。魏冉的父母未就儿子为何走到这一步作出解释。“我这个儿子啊……”在8月12日的电话里,魏父欲言又止。

今年6月,黄女士收到华宁县公安局出具的一份《鉴定意见通知书》。华宁县公安局指派有关部门人员对犯罪嫌疑人魏冉进行了法医精神病鉴定,鉴定意见为:1、魏冉患有复发性抑郁症,案发时为中度抑郁发作;2、危害行为过程中属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8月18日,魏冉涉嫌故意杀人、非法侵入住宅罪一案,在云南省玉溪市华宁县人民法院开庭。

魏冉在法庭上自述称,其打磨三棱刺,不一定是要杀人,也是为了自杀,其当时没有想着杀人,而是“靠着墙在想问题”,是张先生醒来后看到他后先动手,自己反抗,是为了脱离张先生的控制。

魏冉说,其与张先生“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其辩护人亦称,当晚魏冉被张先生发现后,先是被张先生压在身下,其并没有“主动袭击”。

对此玉溪市人民检察院的公诉人指出,魏冉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即使张先生发现后对其主动实施了殴打,也是情理之中,并无不妥。虽然经鉴定案发时魏冉中度抑郁发作,但综合全案看,其辨认和控制能力并未受到影响,从其准备作案工具、了解逃跑路线,如何规避法律打击情节看,本案是有预谋的报复性行为。

公诉人称,魏冉在持刀伤害张先生后,不但不施救,反而阻止黄女士求救,在追逃跑的黄女士时,还知道带上房门,证明其在实施危害行为的过程中,意识清楚,未受幻觉、妄想等病理症状的影响,应承担本案全部刑事责任。

被害人家属诉讼代理人王绍涛称,魏冉在法庭上的辩解是站不脚的,大量证人证实,魏冉盯梢、跟踪、踩点、准备作案工具,其早就有杀人的故意和预谋,“他交的三个女朋友,每一个都想把人家杀掉,或者把人家的家人杀掉,这是十分畸形的婚恋观。”被害人张先生的姐姐称,其家人放弃了民事赔偿诉求,只求“一命抵一命”。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没想到最后杀了一个人。”在法庭最后的陈述阶段,魏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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